不多時,盛嫵走進慈寧宮后殿的佛堂內(nèi),淡淡的檀香味彌漫在空氣中,盛太后正跪在蒲團上,雙手合十。盛嫵覺得諷刺,太后用這雙染血的手向菩薩祈求庇佑,菩薩會聽見嗎?要是能聽見,是庇佑還是降下天罰?須臾,盛太后緩緩睜開眼,仰視著菩薩的金身像,緩緩道:“哀家叫你來,是為了幫你。”天下沒有白得的好處,特別是盛太后,她的幫助是需要更大代價來換的。她窮極一生都在追求權(quán)利,她親兒子的皇權(quán)她都想奪來一二,更何況是司燁。只是司燁不是她能掌控的人,她便想另辟蹊徑。盛嫵神情微斂:“我知道您想讓我做什么,勸您別白費心思,我做不到,亦不會做?!笔⑻舐勓?,緩緩轉(zhuǎn)過臉,銳利的眸子落在盛嫵的臉上:“那你說說看,哀家想讓你做什么?””你想要流著盛家血脈的皇子。“盛嫵說這話的瞬間,太后眼里飛快的閃過一抹殺氣,又極快的掩入眼底。神色如常。而后,輕笑出聲:“你莫不是以為哀家想讓你去孕育皇帝的子嗣吧?”說著,又瞥向盛嫵的肚子,搖搖頭?!艾F(xiàn)如今,整個后宮都知道你胞宮受損,生不了孩子。聽了這話,盛嫵錯愣!胞宮受損?她生孩子難產(chǎn)不假,可二爺從來沒跟她說過胞宮受損的事。又不覺想起那日薛晩云的話,那會兒只當(dāng)薛晩云胡亂罵人,絲毫未往深了想。此刻,盛太后看著她,大概猜到了什么,嘴角輕輕一扯:“看來,江枕鴻沒告訴你?!蔽⒁惶?,曹公公便上前來將她扶起,小心翼翼的扶到金絲楠木圈椅上。盛太后坐穩(wěn)了身子,再次看向盛嫵,自已原先是看重她的,可惜不能生。白忙活了一場。一個無用的棋子,是生是死,她本也不在乎。卻不曾想,司燁不僅沒有追究盛嫵推薛晚云一事,還將一眾進言的御史罰跪在乾清宮暴曬,更將張之清父子倆打斷了脊骨。這顆棋子看來大有作用!不過,用起來有些扎手,和她那死了的娘一樣。這種人逼急了,可是會咬人的。有了前車之鑒,現(xiàn)在得慢慢哄著來。盛太后輕聲道:“哀家叫你來,是想告訴你,雅安縣運送京都的金絲楠木,被國舅爺偷偷動了手腳。三日后車隊到達京都,此事若得不到解決,江枕鴻便會入獄。”聞言,盛嫵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,下一刻,故作鎮(zhèn)定道:“這些事,您是如何知曉的?”她雖然擔(dān)心二爺?shù)陌参?,可二爺做事一向嚴謹,為官十年,他從未出過一絲紕漏。又聽盛太后道:“哀家遠比你知道的還要多。他會提前歸京,全是因為你?!薄八弥愕氖拢幻卟恍輧扇湛v馬疾馳。這般有情有義的男子,也算是世間少有?!笔诚肫鹉请p泛著紅血絲的眼睛,心口驀然一痛。他不知疲憊的尋過來,她卻跟他說了那樣狠心的話。如今又因為自已,這些高高在上的人,一個個的都想害他。她便是拼了命,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二爺。盛太后將盛嫵神色中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,她慢悠悠道:“哀家不會逼迫你,更不會拿誰威脅你?!薄鞍Ъ铱梢詭退?,但要和你做等價交換。救或不救,選擇權(quán)都在你手里?!笔陈牶?,心中苦笑。在至高無上的皇權(quán)下,她從未有過選擇。不愿為棋子,卻偏偏由不得自已。盛嫵定定的看著她:“你想讓我做什么?”“其實不難,哀家只想讓你幫盛嬌跟皇帝牽根紅線?!薄ぁぁぁぁ拇葘帉m出來,盛嫵并沒有回乾清宮,她去了景仁宮,她在宮門前一直等到午后,才見到沈薇乘著步攆回來。沈薇看見盛嫵的一瞬,眼中平靜的過分。直到進了她的寢宮,她將宮人全部清退。此刻,屋里只有她和盛嫵兩個人。沈薇突然上前用力扯住盛嫵的衣襟,將盛嫵推搡至銅鏡前,一把撕開她的衣領(lǐng),大片的雪肌,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吻痕。清晰的呈現(xiàn)在銅鏡中?!斑@就是你說的,蟲子咬的?““皇后娘娘,你不是希望我做他的才人嗎?這會兒又是怎么了?”盛嫵透過銅看到沈薇憤怒的雙眼,她終于裝不下去了,每次見她頂著一張假臉,虛偽的在自已面前裝好人,就覺得惡心!又聽沈薇道:“本宮讓你當(dāng)才人,可沒叫你賴在乾清宮與他夜夜偷情?!笔晨粗?,心中滿是嘲諷:“論起偷情,我可比不過娘娘?!痹捯魟偮?,沈薇猛地揚起手,又在半空中被盛嫵擒住。她冷冷看著沈薇:“最沒有資格打我的就是你?!鄙蜣便读艘幌?,也許是沒想到她敢這般反駁自已,也許是因為心底里那點僅存的愧疚。又聽盛嫵道:“我今日來,是告訴你,你的那些秘密我六年前沒說,便沒有再提的意思。但你不該碰江枕鴻。你讓沈缺對他做了什么,我都知道了?!敖袢瘴野言捔淘谶@,只要江枕鴻出了事,我拼死也要把你拖到污泥里。你最好祈禱他沒事?!罢f罷,盛嫵松開她,轉(zhuǎn)身離開時,沈薇突然問:“你愛上江枕鴻了?”盛嫵沒搭理她,自已喜歡誰和她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抬腳出了殿門,月英看見她出來的一瞬,微微有些驚訝,她看見盛嫵領(lǐng)口有些凌亂,不知里面發(fā)生了什么?月英快步走進寢宮,就見沈薇跌坐在地上,頭上的九鳳金釵搖搖欲墜。那樣子像是受了欺負,月英趕忙將她扶到床上。又憤憤道:“娘娘,這盛嫵在陛下身邊呆了兩日,越發(fā)目中無人了。推薛晚云也就罷了,如今連您都敢推?”“她沒推本宮?!薄澳悄阍趺吹诘厣??”沈薇沒說話,沉默了一會兒,問月英:“薛晚云那邊查的怎么樣?”月英小聲回:“她的隨侍宮女說,薛晚云孕吐明顯,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?!鄙蜣表⒊粒骸邦^都摔破了,肚子卻是一點事都沒有,難道她是鐵做的不成,這里面定有蹊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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