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光淡麗,山風清揚,拂過朱荃的翩翩身影,輕柔帶起他的衣擺和鬢角發(fā)絲。
朱荃悠悠望著山下,雙眸澄深如海,身姿寧靜如玉,腦海中浮現的滿是往事。
還記得那日在清漪園,兩人出發(fā)去解語樓之前,素羽一臉憂慮地走來匯報:“小姐,又有人送金子來了,還是不知道是誰……”
慕如煙從箱中隨意取出一錠黃金,舉起放在日光下悠悠端詳。
朱荃望著那錠黃金在光照折射下的刺眼光芒,心中一緊,皺眉沉聲道:“這是……”
慕如煙點頭,證實了他的懷疑:“南疆的黃金?!?br/>
朱荃自己也拿起一錠,放在掌心翻看,見上面沒有灌鑄官印:“是南疆軍中貴族送來的?這陣子為了逃避戰(zhàn)敗罪責,他們各投門路,人心浮動著呢?!?br/>
慕如煙搖搖頭:“不是東邊就是西邊,反正不會是南邊?!?br/>
看表兄滿懷疑問的眼神,她淺笑解釋道:“現在關于我回都城后只顧自己享樂的流言傳得滿天飛,南邊那些人又不傻……連自己手下兵將的死活都不管的人,又怎會管他們?!?br/>
雖然朱荃阻止,但慕如煙仍是頗為不以為意:“人家既送了,就收了唄?!?br/>
那日后來兩人在解語樓中,方子揚忽然闖入,朱荃看著表妹拿金子對其打發(fā)羞辱。
他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,可這一切將會給她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后果?出了解語樓,他越想越氣,將手中香囊一把扔給她:“一定要這樣嗎?”
慕如煙訕訕笑道:“這不是正好么……”
當時他轉身憤然離去,那一氣就氣了一整晚,直到第二日上朝還未平息。那日早朝他賭氣一人先上了朝,表妹發(fā)現他怒火未平,示弱討?zhàn)埖溃骸斑€氣著呢?至于么……什么時候這么小心眼兒……”
當時他一臉嚴肅如冰山:“你知我究竟氣的什么,平日縱著你把你寵壞了,怎能眼見你往南墻就這樣撞上去?!?br/>
雖然那時如此忿忿說著,但朱荃知道,表妹要做的事,任他如何也是無法阻止的。他能做的,只能是在背后默默支持,幫她去完成。
山間清風拂面,日光逐漸淺薄,車隊載著黃金,早已不見蹤跡。朱荃閉上眼,在風中輕嘆一聲。
幽沉空靈的紫微殿,滿是人群盡數退去后的凄涼。只有一個安靜的身影依舊孤身跪于大殿中央,日光漸斜,輕薄安寧地灑到她純凈如畫的背上。如瀑長發(fā)垂肩而下,在淡雅的夕照里竟有一絲說不出的嫵媚妖嬈。
大殿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。那腳步不疾不徐,沉穩(wěn)而輕柔。
慕如煙低著頭,看身側斜陽的光輝中站定了一個身著朝服的人影。她微微抬起頭,看到對方一如既往戲謔不羈的笑顏,不過今日那雙笑眼之中,多了一分溫柔。
鄒準剛隨禁軍從慕府出來,只身徑自來了紫微殿。此刻空蕩蕩的大殿之中,他站著,她跪著,兩人四目相對。
他將一對織錦護膝遞給她:“某人托我給你的?!?br/>
見慕如煙不接,他看著她繼續(xù)悠悠笑道:“金子真的都花完了?”
鄒準回想白天奉旨隨禁軍、刑部一同進入慕府,當時荃世子不在,掌事侍女素羽帶領全府鎮(zhèn)靜以對,眾人好像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一般,神情莊肅從容、不卑不亢,無一人阻攔哭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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