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陳子奇知道黃強強的身世后,就將黃強強之前對自己做的事,從心里面一筆勾銷了。黃強強與陳子奇聯(lián)手舞獅后,也開始沒那么討厭陳子奇了。
元宵節(jié),在大隊的組織下,兩人再次聯(lián)合展現(xiàn)了一場精彩的舞獅表演,為新年收了一個尾。這次表演后,兩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溫,并以兄弟相稱。于是兩人學(xué)著小人書里的桃園結(jié)義的樣子,結(jié)為兄弟。陳子奇比黃強強大,陳子奇為哥,黃強強為弟。真是不打不相識。
過完元宵,就意味著過完了年。該上學(xué)的上學(xué),該干活的干活,一切步入正軌。陳子奇和陳子云兄弟倆又開始了朝九晚五的上學(xué)生活。
這里的四季很分明,春天一到,天氣明顯就會轉(zhuǎn)暖,當(dāng)然逢下雨的時候,也是會有料峭的春寒侵襲。如果再來一場倒春寒,早種莊稼的人就得大哭一場。陳子奇嚷著讓父親給他買個豬娃回來。
陳平安又開始罵了:“不好好學(xué)習(xí),光知道養(yǎng)豬,你還沒你弟識字多。住在副食廠里,一眼望去都是成群的豬,耳朵里聽到的都是豬叫聲,還天天跟我要豬?!?br/>
陳子奇被父親不分青紅皂白地謾罵,罵得越來越逆反。他一陣沉默后,抹了一把眼淚,將書包搭在背上去了學(xué)校。從此他跟父親的交流越來越少了。他一回到家就躺著看小人書,也不寫作業(yè)。陳子云一回到家就開始寫作業(yè),他的作業(yè)被老師多次表揚,期中試就拿了一個獎狀回來,父親陳平安咧著的嘴,笑得像碗口一樣。陳平安將陳子云的獎狀貼到他的“優(yōu)秀員工”的獎狀旁邊,時不時瞻仰,仿佛覺得陳子云才繼承了他的優(yōu)良基因。
陳子云越來越讓陳平安覺得,應(yīng)該給孩子盡快創(chuàng)造個學(xué)習(xí)的良好環(huán)境,應(yīng)該讓這個家里有個女主人。于是陳平安拿上當(dāng)時頂貴的香煙——金絲猴,回陳家灣請二哥和三哥幫忙蓋院子。陳平安將煙遞給陳平平時,陳平平拿著香煙笑呵呵地說:“這個煙不錯啊,上次才讓子奇給我送盒8分錢的羊群。”
陳平平說著立即抽出一根品嘗,邊抽邊吐著煙圈,很享受的樣子:“好煙就是不一樣!”
陳平安正納悶,他正回想什么時候讓陳子奇給陳平平拿過煙。陳平川仿佛看出了陳平安的心事,于是給他使了個眼色。陳平安沒有讀懂陳平川的眼色,但是他卻沒有繼續(xù)追問陳平平那盒煙的來歷。
兄弟三人在陳平平家坐了一個上午,也許是抽了幾盒煙,陳平平也沒法拒絕,勉強答應(yīng)到鎮(zhèn)上去幫陳平安蓋院子。要不陳平平說什么也不肯離開他的大本營,在他的眼里,陳家灣就是塊風(fēng)水寶地,丟下院子跑了的,就是把老祖宗留下的根本也丟了。
眼看到晌午,陳平川刻意看了看陳平平家的煙囪,冰鍋冷灶連一股煙都沒有。陳平川拉著陳平安上自己家吃飯。陳平平?jīng)]有一絲挽留,就將兩人送出了門。陳平川拉著陳平安剛出門,陳平平家的煙囪里突然冒出了一筒粗煙。
陳平川嘀咕著:“比黃世仁還吝嗇?!?br/>
陳平川這才將打發(fā)陳子奇去給送煙的事告訴了陳平安,陳平安感激之情油然而生。從此陳平川家里就成了陳平安一家在陳家灣的根據(jù)地。就連祖宗的牌位和家譜也被安放在陳平川家里。
真是打仗親兄弟,上陣父子兵。陳平安家的院子一個月時間就平地而起,一畝地大的院子里,蓋有三間土坯房,一間廚房。這是陳平安勒緊褲腰帶建起來的,卻因為房間多,引來鄰里的羨慕。
陳子奇弟兄也算是有新房子住了。土坯房干得也快,干了就能搬。陳平安的意思是等房子干得差不多了,家里也要舉辦一件大喜事,就是給李芬芳正個名,讓她也名正言順地進入這個家里。
農(nóng)村里的婚宴舉辦大多都是錯過農(nóng)忙的時間。陳平安打算來個雙喜臨門,喬遷之喜和婚宴一起操辦,并讓陰陽師給看了利于喬遷和迎娶的日子。
這場婚禮,陳平安幾乎是賭著氣辦的,至于是跟別人賭氣,還是跟自己較勁,陳平安也沒弄明白。他只是覺得人就得活一口氣,樹活一層皮。別人家結(jié)婚還在用毛驢將人馱時,陳平安專門找了一輛拖拉機。聽說陳平安要辦場盛大的婚禮,迎娶李芬芳,還要用當(dāng)時最氣派的拖拉機迎親,別說是一個寡婦,就是一個大姑娘也鮮有這種待遇。
李芬芳的娘家人頓時覺得很榮耀,讓李芬芳從娘家走,為了配得上這么“豪華”的婚禮,李芬芳的娘家人還給她準(zhǔn)備了一套新嫁衣。
嶄新的院子里貼上了紅彤彤的對聯(lián),到處都是喜慶的紅色。但是陳子奇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。這要是在陳家灣,家里還貼著白對聯(lián)呢。在陳子奇的字典里,母親的去世就是因為父親的遺棄,沒帶著母親及時就醫(yī)造成的。而母親在去世一年多的時間里,父親就新娶了。陳子奇覺得父親娶繼母是對這個家庭的背叛。所以大家忙著前后張羅時,陳子奇覺得世界都是孤獨的。
陳平安出出進進,憑借著他領(lǐng)導(dǎo)者的敏銳洞察力,他發(fā)現(xiàn)陳子奇的行為很怪異,出進總是拉著一張驢臉,他和父親陳平安像是上輩子結(jié)下的冤家,更多的時候都在吵架,吵起來一個比一個犟,互不相讓。
父親和繼母新婚那天,作為長子的陳子奇本來要跪著磕頭,給繼母和父親敬酒??山Y(jié)婚那天,陳子奇不知道跑去了哪里?這個跪著磕頭敬酒認(rèn)母的事就落到了陳子云的肩上。陳子奇也曾叫弟弟陳子云一起逃走,陳子云卻力勸哥哥陳子奇留下來。陳子云隨著年齡的增長,他對于事物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和判斷,并不像以前那個跟在陳子奇后面,對陳子奇言聽計從的小跟班。自此后,陳子奇和弟弟陳子云的關(guān)系也變得疏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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