悶悶地,像是有什么美妙精貴的東西被摔碎了一地,叫她止不住的低下了頭,唯恐下一刻叫人瞧見了她面上不合時宜的悲愴。
廊下微風細細,花葉落下石階,發(fā)出簌簌輕響。
梁昀從禁中歸府,一身絳紫公服尚未換下。高冠束發(fā),腰佩長劍,放量頗寬的直裾衣擺,腰間玉帶鉤勾勒出細而挺拔的身腰。
烈日照在他極為優(yōu)越的眉骨上,宛如分界線般勾勒出一道深重的鼻梁峰影。
盈時聞聲倉促抬眸,卻未見他看自己一眼。
“公爺萬福!”
方才還對盈時主仆二人愛答不理的嬤嬤們一瞧見梁昀來了,一個兩個阿諛奉承的彎腰上前,畢恭畢敬給梁昀請安磕頭。
還沒往內(nèi)室里傳話,主屋的婢子們倒像是得了消息,一個兩個掀起門簾來迎。
梁昀將腰上佩劍交給身后隨從。
“母親醒了?”他嗓音低沉。
婢女們絲毫沒顧忌盈時還在外頭曬太陽等著,只連忙說:“夫人才睡醒,外頭暑熱公爺快些進去用杯茶罷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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韋夫人血緣上仔細算來還是梁昀的表姨母,同梁昀生母乃是姨表姐妹。她倒并非是個狠辣的女人,否則梁昀落在她手里也不會無傷無痛的長大。
梁昀母親沒有同胞姐妹,當年匆匆去世后,便是由梁昀外祖母親自掌眼選了這么一位出身五姓世族,性格溫良的外甥女兒嫁來梁府,照顧她才出世的外孫。
可惜梁昀外祖母再是眼光老辣也沒法子看透后幾十年的事兒。
韋夫人剛入門時是真真切切的良善又天真。
對才幾個月大的梁昀也是疼愛有加,日日細心教養(yǎng)疼愛著,任誰瞧見了都要感慨幾句。
梁昀年幼時甚至并不知韋夫人是他養(yǎng)母,只因為是她親生子,母子間的親情半點做不得假。
只是后來,變故就變故在韋夫人自己懷孕了,也生了兒子。
自打韋夫人懷孕那一刻起,一切無形中都變了。
不過如今說這些也無用,都過去了。
梁冀死了,韋夫人膝下再無旁的孩子,她日后的榮華富貴都只能倚靠在梁昀身上。
韋夫人無數(shù)個夜里痛徹心扉,恨過咒過過后,又拾起年輕時對梁昀那般掏心掏肺的喜愛,仿佛全然忘了這些年母子二人間的冷漠。
韋夫人見梁昀才從外邊進來,便命婢女重新?lián)Q上冰,給他端茶倒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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