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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們不過是途徑此地的游客罷了,聽聞貴樓久負(fù)盛譽(yù),便想來一飽眼福?!闭f著君鯉舉起手,指間隱約流動著絲狀的光華,頗為歉意道:“卻不想撞破了樓主設(shè)立的結(jié)界,想來樓主虛懷若谷,定不會介懷在下的唐突魯莽。也不想為此大動干戈擾了客人的雅興?!?br/>
“遠(yuǎn)來即是客,既然你們能到此地,也算是冥冥注定?!迸友壑虚W過流光,沉吟半刻,抬袖輕揮,懸在暗處劍拔弩張的黑影悄然潛離,她圍著二人踱步,瞧著君鯉與千雪黏在一處手掌,心下有了幾分計(jì)較,微微笑道:“兩位還真是琴瑟和鳴,令人艷羨,今日七夕,還請兩位盡情享受。請上座——”
說著不知從何處一群侍女魚貫而出,并列兩排,整齊有序,鋪出一條寬道來,蜿蜒延伸,直通深處。女子伸出手來,微作彎腰,謙和有禮道:“我家主人為彌補(bǔ)方才失禮之處,已在雅閣略備薄酒,以示誠意,煩請二位請隨我來?!?br/>
君鯉與千雪對視一眼,千雪隱約覺得這主人的脾性轉(zhuǎn)變的委實(shí)有些快,前一秒戒心備至下一秒又端得謙慎平和。傳說誠不欺,這樓主的脾氣確實(shí)古怪。
此番確是為尋蹤覓跡,自不會再多推諉。君鯉執(zhí)了千雪隨女子朝深處走去,一路暗香浮動,往深處便光線晦暗,頭頂似是壓了層層陰云,雖是白日,整個樓內(nèi)竟然顯得密不透光,兩排的侍女手中執(zhí)著四角檀木燈籠,明燭透過蟬紗,落在腳下,灰影朦動,人似浮在半空。
低頭穿過長長回廊,一抬頭,突的豁然洞開。
天遠(yuǎn)方闊,夜色朦朧,高大的樹影之間鑲嵌著大小不一的璀璨明珠,映照在夜空宛如星河。林間罩著白紗,隨風(fēng)揚(yáng)起,侍女排成的燈河點(diǎn)亮腳下層次不齊的臺階,在不遠(yuǎn)處樓亭匯聚成一簇火光,有一倩影在內(nèi),背對著眾人,顯得兀自薄涼。
君鯉和千雪在其身后站定,白衣女子上前與她說了些什么,千雪有些期待,想來這醉仙樓樓主自是仙風(fēng)道骨神游八泰,那人轉(zhuǎn)過身來,倒是沒有帶著面紗,不施粉黛,素凈的一張臉,只不過神色略有疲態(tài),一雙明眸透著淺淡的倦意。
“我當(dāng)是誰破了我的結(jié)界,原來是那小子的孩子。”醉仙樓樓主一開口,便是讓千雪著實(shí)吃了一驚,扭頭看看君鯉,君鯉倒是一派淡然的朝女子拱手作揖:“許久未見浮歸上神,原來您留居人界,君鯉此番打擾您的清靜了?!?br/>
千雪瞧著君鯉難得這般恭敬姿態(tài),也慌忙做了一輯,醉仙樓樓主,也便是君鯉口中尊稱的浮歸上神,將目光落在君鯉臉上,眼中閃過一抹笑意:“明明在樓外,你便就認(rèn)出了是我蓬萊領(lǐng)地,說著什么擾人清靜,我看你就是故意闖進(jìn)來的罷?”
上神笑而不
語,千雪瞧著君鯉眼眉流露出一絲狡黠,心下暗想君鯉居然也有幾分耍賴的時(shí)候,此番還真是大開眼界不虛此行,君鯉感知她在偷偷摸摸的想什么,微微捏了捏她的手指以示懲罰。
浮歸上神也不再與他多做糾纏,她早就知道他遲早有一日會尋來的,只是時(shí)間早晚問題罷了,他的脾性與殷爵相似,自然也是惱人的要緊,她又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千雪,瞧見其巧笑倩兮,尊禮有序的模樣,不由自主心生喜愛,將其拉過手落座:“這個小姑娘長得可真好看,你姓甚名誰?家居何處?”
千雪正欲想張口,忽想起自己至今為止身份成謎,家居何處更是無從談起,浮歸上神看出她臉上流露出落寞神色,心中生疑,君鯉正好適逢其會,將千雪是妖界首領(lǐng)的事情說了出來,但話鋒一轉(zhuǎn),卻問道三千浮生界在何處。
他確實(shí)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(tài)度,浮歸上神也是最初幾代古神之一,在重塑不周山后便隱去其蹤,鮮少外出。但其曾浴血奮戰(zhàn),驍勇身姿卻留載傳承,君鯉此番偶遇還真是有緣,天意如此,便是橫闖,他也需為自己心中的所念完成最后一事。
“上神,不瞞您說,君鯉此次來,卻有一件要事,如能得上神相助,君鯉感激不盡?!?br/>
暮色靄靄,遙掛星河,待到君鯉與千雪酒足飯飽踏出這醉仙樓后,千雪依舊沉浸在倒掛琥珀,稠香醉仙中徜徉無法自拔。遙想酒神這萬千年的手藝,自詡打敗天下無敵手,卻唯獨(dú)對絕無僅有上古傳承浮歸仙島的香河牽腸掛肚,奈何浮歸仙島早已沉入深海,珍饈佳釀銷聲匿跡而喟嘆不已,卻不想這一趟倒是便宜了君鯉與千雪,他心心念念的香河早就入了他人腹中,樂自逍遙。
君鯉扶著腳底下七扭八拐還在兀自樂呵的千雪,他若是曉得千雪這醉了便還是和清醒人一般的模樣,他該早些注意到,本與婆婆相談甚歡,千雪在一旁坐著吃菜,浮歸上神也難得提了興致,這一杯須著一杯,你來我往,上神猶在回味君鯉言語虛實(shí),回過神來,千雪已經(jīng)喝的雙目發(fā)直,舌頭打結(jié),盡管如此,她居然還拿著壺給自己斟酒,緊捏著杯,穩(wěn)如泰山,一滴都沒舍得灑出來。
君鯉一陣佩服。
然后告了辭,將這個恨不得扒進(jìn)酒缸里的小貓咪提了出來。
長街十里,猶自繁華。夜幕垂垂,燈火晝明。
千雪醉眼朦朧瞧著頭頂,燈河鋪開,光影璀璨。牽著君鯉混入人流,人海熙嚷,摩肩擦踵,君鯉一面護(hù)著千雪一面將她與人群隔開,她踉踉蹌蹌的走著,來回奔跑,紅色的火燭在她眼里熠熠發(fā)光,君鯉噙著笑在后面半是扶著,四周的燈火五彩似都在她身后褪去,唯獨(dú)留下她一人,或笑或嗔,似樂似嬌
,在他眼底,在他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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