縫合憎惡的咆哮如同實質的音波炮,狠狠撞擊在狹窄通道的金屬墻壁上,震得頭頂銹跡斑斑的管道發(fā)出瀕死般的嗡鳴!粘稠的暗紅色液體如同活物般在管道內壁加速流淌,滴落在地面,蜿蜒成一道道散發(fā)著濃烈腥氣的血線。這由無數(shù)痛苦貓臉與破碎肢體強行縫合的龐然大物,此刻如同失控的血肉戰(zhàn)車,每一步踏下都讓地面震顫!最令人心碎的是它那位于臃腫軀體頂端、作為“主控”的頭顱——那本該是純白無垢的絨布玩偶頭顱,此刻卻被粗暴地縫在憎惡的脖頸之上!雪白的絨布被污血浸透,臉上那雙曾溫柔彎起的繡線眼睛被挖去,替換成了兩顆燃燒著純粹、暴虐猩紅光芒的玻璃眼珠!嘴角的縫合線被強行拉扯至極限,形成一張撕裂到耳根、無聲尖嘯的恐怖巨口!
“它在……害怕……”凌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琥珀色的豎瞳因高度集中而收縮成針尖。屬于貓裔的敏銳聽覺,穿透了那震耳欲聾的咆哮,捕捉到憎惡龐大身軀內部更深層、更細微的聲音——那是無數(shù)個被強行縫合在一起的殘破意識發(fā)出的、混亂而絕望的嗚咽與顫抖,如同無數(shù)只被暴雨淋透、又被困在冰冷鐵籠中的幼貓,在絕望地哀鳴?!八幌霊?zhàn)斗……它在抗拒!”
陸燼沒有說話,只是用那只被詭異紅疹蔓延至手肘的手臂,再次將凌暹往自己身后更深處護去。手臂上的紅疹如同活物般搏動,針刺般的灼痛和深入骨髓的麻癢感不斷沖擊著他的神經(jīng),但他握緊特種合金戰(zhàn)術折刀的手,穩(wěn)如磐石。他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精準,死死鎖定在憎惡胸前——那里有一片區(qū)域,暗紅色的活體縫合線明顯比其他地方稀疏、松動,甚至能看到幾縷被強行撕扯下來的、沾滿血污的白大褂布料碎片,頑強地嵌在血肉與金屬的縫隙中。
“是艾略特在強行驅動它!”陸燼的聲音冷冽如極地寒風,帶著洞悉本質的寒意,“看它脖子!那個項圈!”他指向憎惡脖頸根部——一個閃爍著與第三車間守衛(wèi)同款、令人心悸的猩紅光芒的粗壯金屬項圈,如同奴隸的枷鎖,深深勒進那由無數(shù)貓臉融合而成的皮肉之中!紅光急促閃爍,如同鞭撻的號令。
通道盡頭的艾略特,雙手死死按在控制面板上,覆蓋著深棕短毛的貓臉因極致的瘋狂而扭曲,血淚混合著汗水淌下,他嘶聲力竭地咆哮:“殺了他們!撕碎他們!他們和那些虛偽的、背叛我的、該死的人類一樣!都是騙子!都是披著人皮的怪物!??!”
憎惡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!無數(shù)張貓臉同時流露出痛苦掙扎的神色!但下一秒,那金屬項圈驟然爆發(fā)出刺眼的白光!伴隨著“噼啪”作響的、令人牙酸的高壓電流聲!
“嗷——?。?!”
憎惡發(fā)出了一聲混合了極致痛苦與狂暴的、非人的慘嚎!它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起來!那些勉強維持著它龐大身軀的縫合線瞬間繃緊到極限,無數(shù)道污黑粘稠的血箭從縫合處猛地飆射而出!原本就狂暴的攻擊動作,瞬間被電流催發(fā)到失去理智的癲狂!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,不分目標地瘋狂揮舞、拍砸!
“不能硬抗!”凌暹的聲音帶著急迫,“它在被酷刑折磨!摧毀它只會讓痛苦和怨恨更深!”
陸燼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。他眼神一凜,身體如同鬼魅般側滑,險之又險地避開那足以拍扁鋼鐵的巨爪,合金折刀在金屬墻壁上劃出一溜刺目的火花!“左后方!管道后面!有扇門!”他低吼著,指向通道側壁一處被巨大管道陰影遮蔽的角落。
兩人如同在狂風暴雨中掙扎的扁舟,利用憎惡因痛苦而略顯笨拙的轉向間隙,交替掩護,艱難地向那扇幾乎與銹蝕管道融為一體的、毫不起眼的鐵門沖去!身后是憎惡震耳欲聾的咆哮和金屬被撕裂的刺耳噪音!陸燼沖到門前,被紅疹覆蓋的手臂肌肉賁張,用撬棍尖端狠狠楔入變形的門鎖縫隙!
“嘎吱——砰!”
門鎖應聲崩裂!兩人閃電般撞入門內,陸燼用盡最后的力氣將沉重的鐵門死死關上!
“轟隆——?。?!”
幾乎在門合攏的瞬間,一股足以震碎內臟的恐怖撞擊力狠狠砸在門板上!整個房間都在劇烈搖晃!灰塵、鐵銹如同雪崩般簌簌落下!門外傳來憎惡瘋狂而絕望的撞擊聲、撕裂聲和艾略特愈發(fā)癲狂的指令咆哮!
暫時安全了?不!
凌暹和陸燼背靠著劇烈震顫的門板,還未來得及喘息,就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!
這根本不是儲藏室!
這是一個……鏡子的牢籠!
房間不大,卻從地面到天花板,密密麻麻地鑲嵌、懸掛著大小不一、形態(tài)各異、年代久遠的鏡子!有蒙塵的歐式雕花銀鏡,有布滿裂紋的廉價塑料鏡,有邊緣帶著銅綠的古老銅鏡……所有的鏡面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、如同凝固油脂般的灰白色霧氣,使得映照出的影像扭曲、模糊、如同隔著一層渾濁的臟水在窺視??諝庵袕浡还蓾饬业母栺R林防腐劑氣味,與鏡框金屬和木質腐朽的味道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、屬于時間墳墓的陳舊氣息。
“小心……這里不對勁……”陸燼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繃感。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正前方一面巨大的、鑲嵌在沉重橡木框中的落地鏡——鏡中映出的,根本不是他穿著黑色戰(zhàn)術服、沾滿血污的身影!而是一個穿著同樣骯臟、布滿暗紅色污漬的白大褂的背影!那背影佝僂著,肩膀微微顫抖,仿佛在無聲地哭泣。
更讓凌暹心臟驟停的是他自己的倒影——他左側一面布滿蛛網(wǎng)裂紋的梳妝鏡里,映出的并非他的人類少年形態(tài)!而是一只深棕色的、渾身毛發(fā)濕漉漉緊貼身體的暹羅幼貓!它蜷縮在鏡面深處,那雙琥珀色的貓眼,在灰霧后閃爍著與他本人如出一轍、卻充滿了野性警惕的光芒!
“它們……不是倒影……”凌暹感覺自己的血液在變冷,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沿著脊椎爬升。他能清晰地“感覺”到鏡中那只幼貓散發(fā)出的氣息——那是被遺棄、被傷害后,對世界本能的恐懼與隨時準備反擊的、未馴化的野性!那是他深埋在這副人類軀殼下,屬于“貓”的那部分原始靈魂!
他試探性地抬起右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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