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比你早一點(diǎn),”霍凜說,“快去洗漱,吃過東西我們就出發(fā)?!?br/>
溫知松開他,揉揉眼睛哦了一聲。
兩個(gè)人到了山腳下,天還沒亮,月朗星稀,這個(gè)點(diǎn)爬山的人也有,每隔幾分鐘便出現(xiàn)一兩個(gè),不算多,稀稀疏疏的加起來也不少。
上山長道差點(diǎn)要了他半條命,溫知站在步道邊躊躇不前,估摸著這次下山自己能在病床上躺多久,他苦著臉?biāo)伎?,山頂是黑漆漆的一片,所見望不到邊際,像個(gè)黑洞,無聲提醒著他慘痛的過去。溫知嘆了一口氣,正準(zhǔn)備抬腳上臺階,一只寬厚的大手?jǐn)n住他的,溫知一怔,微微側(cè)首,霍凜站到他身旁,神情柔的近似月光,握著他的右手,唇邊帶了一點(diǎn)笑:“小知,我們走吧。”
溫知五指一顫,溫?zé)嶙灾讣夥浩?,蔓出?xì)小的觸角延到心底,暖了一片。他太抗拒爬山,以至于忘記了霍凜三番兩次提醒的一件事——這次他不是一個(gè)人獨(dú)往,是我們。
結(jié)果再差,住病房也有霍凜陪著一起躺。
溫知反握住霍凜的手,跳上第一個(gè)臺階,笑著:“叔叔快點(diǎn)!”
爬山是個(gè)耐力活,溫知不清楚爬了多久,天際微微泛白,道路毫無盡頭,山頂遙遙無期,他吐出一口氣,偷偷揉了把股四頭肌,跟上霍凜的步子。
霍凜察到他的動作,停下腳步,問:“累了?”
“不累?!睖刂首鬏p快的說。
霍凜擦了擦他臉上的汗珠,在他面前微微彎腰,回頭說:“上來,我背你?!?br/>
溫知是個(gè)男人,長手長腳骨架不窄,測量體重指針回回超過一百三,這么背著他爬到山頂,霍凜就算真是鐵做的也吃不消。
他頭搖成個(gè)撥浪鼓,開玩笑說:“叔叔你也太小看我,當(dāng)初我可是獨(dú)闖過山頂?shù)娜?,咱倆比一比,你可能還不如我快。”
霍凜只是淡淡道:“不喜歡背,我就抱你上去了。”
溫知聞言也收了笑臉,毫不含糊的拒絕:“我都不要,我想自己爬?!?br/>
霍凜沒說話,上前摟過他的腰想要把人抱起,溫知用力將他扯開,冷下臉:“霍凜。”
溫知除了剛住進(jìn)霍家的一段時(shí)間叫他霍先生,后來改口一直叫叔叔,霍叔叔,膽子大了更是直接喊老東西、老男人。他的名字溫知極少叫,尤其這么冷硬。原因不明,小朋友顯然是真生氣了?;魟C不知所以:“好端端的怎么了?”
溫知薄唇抿成一條直線,他與霍凜隔著兩個(gè)臺階,這樣站著比霍凜還要高。
“叔叔,”溫知抵著他的額頭,說,“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疼了累了,想給我最好的。”
兩人挨得近,氣息都纏繞在一起,溫知輕輕說,“但是,叔叔,你有沒有想過,你累,我也心疼的,你受傷了,我要難受好多天,催心剖肝似的,這種難受比四肢酸痛疼多了?!?br/>
山中空氣涼爽清新,遠(yuǎn)處時(shí)不時(shí)傳來一兩聲鳥啼,霍凜眉心舒展,抬手摸上他的后腦,“是我想的不周全,沒考慮小知的感受?!?br/>
“叔叔的錯(cuò)?!被魟C說,重新握住他的手。
到達(dá)山頂時(shí),天色已白,腳下霧氣繚繞,云海翻滾,猶如大浪奔騰,裹挾著山風(fēng),一路越向遠(yuǎn)方,天地交接之處,一絲霞光映入眼眸,似是上好的朱紅暈在宣紙,瞬間染紅地球半徑。朝霞絢麗多彩,將天地晨昏分割開來,向上是天霧,向下是海云,天霧驚掠,海云沸騰。
紅日于海天相間出現(xiàn),璀璨奪目,徐徐上升,青色、紅色、橙色、白色,層層色光,圍繞中間一點(diǎn)亮,匯成一圈圈圓暈,朝霞紅了半邊天,懸日完全破土而出,剎那間光芒萬丈,波瀾壯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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