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中吃晚飯時,白爹對白榆問道:“聽說你今天又得了新的任命,感覺如何?”白榆感慨道:“今日才明白,在官場體制里想做點事情真難?!卑椎值溃骸斑@不是顯而易見么?在官場中如果沒有上司支持,你什么也做不了!過去你總能辦成事,是因為背后有緹帥,別人賣緹帥的面子。如今你被緹帥驅(qū)逐,又不肯拜其他山頭,上面沒有人支持,你還能成什么事?”白榆惡狠狠的用牙齒撕下一口肉,“我現(xiàn)在很饑餓?!卑椎鶉@道:“雖然你沒有當總探和巡捕官時風(fēng)光,但好歹還維持著六品百戶體面。比起當初日子,已經(jīng)是天上地下了,不妨安生低調(diào)的混著就行了。”白榆放下筷子,吟了一句說:“無人扶我青云志,我自踏雪至山巔,強者從不抱怨環(huán)境。我白榆可不是逆來順受的老實人,如果以為我只能掃大街,那就大錯特錯了!我要向世人證明,我白榆能成功,根本原因是靠自己才能,而不是什么山頭大佬?!卑子苄睦锍姓J,陸炳的策略生效了,確實讓他受到了刺激和不爽。但后面的劇本怎么寫,就由不得陸炳了!及到次日,白榆先去了西城街道房,今天就有不少人在街道房等待了,下屬十個總旗全都出現(xiàn)。畢竟昨天白榆沒提前招呼就突然上任,下屬們完全沒準備。但如果他們今天如果還不來參拜,那就很無禮了。白榆仔細觀察了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這幫下屬其樂融融,彼此有說有笑,相處極為融洽友好。這和其他衙門那種互相提防、互有保留的氛圍截然不同,更像是一群老朋友聚會。想想也就理解了,一群人干的都是最底層掃大街的活,又沒什么利益可爭,關(guān)系自然和諧。接受了十名總旗的參見后,白榆沉吟片刻,直接開口扔大餅:“本官知道,街道房官軍工薪微薄,對此深為痛心。故而本官有一個想法,在任期內(nèi)讓官軍每月收入翻倍。”一干總旗們面面相覷,有句老話是“新官上任三把火”,這位新來的管事百戶怎么如此不走尋常路?做官的都是無利不起早的生物,新官上來就畫不切實際的大餅,對他自己又有什么好處?白榆怕眾人不相信,又承諾說:“至少在第一個月,每人多收五錢賞銀!如果朝廷不給發(fā)放,本官自掏腰包補上!”總旗們又懵逼了,大餅畫畫就算了,你竟然還想來真的?有必要這么拼嗎?現(xiàn)在做官已經(jīng)這么卷了?隨后又聽到白百戶說:“前提是你們這幾日要嚴格按我吩咐去做事,這些事情絕對不會違法亂紀,你們大可放心!”年紀最大的一個馬姓總旗代表眾人,上前表決心說:“長官愛兵如子,為我等謀利,我等自當竭誠效力!”一切都在白榆的意料之中,到了一個新地方如何快速收取人心,最直接的辦法當然是砸錢了??粗偲忑R刷刷向自己行禮,不得不說,白榆感覺還是挺虛榮的。在京城有職務(wù)的百戶一般也就管著兩個總旗,哪有這種十個總旗參拜的排面。白榆一時沖動,忍不住說了句:“這份榮光不會獨享?!北娍偲欤骸?.....”什么榮光?白百戶這是什么意思?如此刻意收買大家,難不成要帶著大家去“干大事”?他們一票老弱,手里武器只有掃把,能干什么大事?最后白榆揮了揮手,吩咐說:“今天就先散了吧!明天你們再來這里!”隨即白榆率先離開,大步向著街道房外面走去。然后一路向北,朝著教坊司西院胡同而去。當白榆路過都察院時,到門房探望了一下老部下們。當初白榆招募了幾十個人,提拔了數(shù)位小旗,算是起家老班底。在官場倫理里,這就是羈絆。除了十來個人作為直屬“親兵”繼續(xù)跟著白榆,其他大部分還都留在這邊,由錢指揮代管。與老部下們見完面,白榆就順帶著探望了一下錢指揮?!叭绻朐俅螁⒂萌已瞄T的告示墻,還能做到嗎?”白榆問道。錢指揮搖頭道:“你明知故問,顯然不能。”上次能行,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,別人認為你白榆是緹帥親信,愿意給你面子。而現(xiàn)在別人都知道緹帥打壓你,誰還敢給你面子?白榆又懇求說:“我沒了面子,但錢長官你還有面子,你幫我去說項不行么?”錢指揮無奈的說:“緹帥早就對我強調(diào)過,不許為你提供幫助。如果在私下偷摸的幫你,不驚動緹帥,或許還能做到瞞天過海。但是要幫你明晃晃的使用各衙門告示墻,緹帥不可能不知道,那我必然會受到懲戒!”白榆知道錢指揮說得都是實情,但還是長嘆一聲道:“真是疾風(fēng)知勁草啊。”錢指揮黑著臉說:“情況不同,別生搬硬套的擠兌!我這個總探把總的職務(wù),可是你我共同努力的結(jié)果!這里傾注了你的大量心血,如果付之東流豈不可惜?再說如果我也丟了職務(wù),那么還有誰能在西城地面庇護你們白家?”白榆嘀咕一聲說:“不愿意幫忙就算了,怎能把我忽悠別人的話術(shù)拿來忽悠我?”錢指揮生氣的說:“你要認為我的職務(wù)無所謂,那我也不用在意了,大不了不要就是!”白榆這才說:“那行吧。記住,今天你欠我一個人情!”錢指揮:“......”物品容易還,但人情怎么還?有理由懷疑,白榆明知道自己沒法幫忙,但為了騙自己一個人情,才過來跟自己說話的。白榆到了西院胡同時已經(jīng)是午后,整個胡同仿佛都開始從沉睡中蘇醒了。在過了中秋節(jié)的高潮后,胡同里散發(fā)著慵懶的味道。白榆來到支巷,敲響了綠荷和賈姨媽所居住的小雜院。當院門打開時,綠荷正好端著一盆水在院中,看到白榆后驚喜的叫道:“官人來接我回家?”白榆答道:“今日是來找賈姨媽的。”賈姨媽聽到聲音后,從屋里出來,疑惑的問道:“白官人找我作甚?”白榆笑道:“當然是求到賈姨媽了,現(xiàn)在有篇歌詞,需要賈姨媽幫忙譜曲或者編一下唱腔。”賈姨媽作為西院胡同的資深老琴師,對這方面自然在行。賈姨媽答應(yīng)了下來說:“此乃小事。”白榆又道:“為了保密,還請賈姨媽暫去寒舍小住幾日?!辟Z姨媽還沒說什么,旁邊綠荷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聲。有沒有搞錯?自己這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可是你們白家的人,但白官人你卻先請賈姨媽回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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