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攀終于回到了家，看到陳述目光躲閃，是心虛，是掩蓋。

    他對陳述說話的態(tài)度也變得極為溫柔，似乎怕一個不留意，不小心，暴露什么不該不想暴露的蛛絲馬跡，引發(fā)一場腥風(fēng)血雨。

    陳述盯著劉攀，眼神里似乎長出了超清探頭，直指他的內(nèi)心，讓他發(fā)怵，讓他低下了羞愧的頭。

    陳述走到劉攀跟前：“今天孩子交給咱媽，我想跟你過個二人世界。”

    平時那個詐唬，暴躁，因為一點(diǎn)小事就開始與他爭吵的妻子，今天情緒穩(wěn)定得像變了一個人。

    這種穩(wěn)定讓劉攀反而很害怕，仿佛看似無風(fēng)晴朗的天氣，其實(shí)在醞釀著一場狂風(fēng)暴雨。

    劉攀做賊心虛，陳述說啥只能是啥，并極小心地詢問去哪里過。

    陳述說：“你知道的，我舍不得讓你花錢請我去高檔的地方，咱們就去以前租房的大學(xué)城那里，你陪我逛逛夜市，吃個夜市攤，再給我買一支玫瑰花?！?br/>
    聽到“高檔”兩個字，莫非陳述知道了他開酒店的事，當(dāng)然他沒有說出聲，只是心里想。

    劉攀再一次莫名的心虛，全身的每一寸肌膚不由發(fā)緊，就像做了一個拉皮手術(shù)，讓全身的皮膚緊繃。

    陳述換上了一件很清新，很少女的碎花裙子，雖然現(xiàn)在穿起來身材略顯臃腫，沒有多年前的曼妙身姿，但烘托氣氛也夠了。

    劉攀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眼陳述，與陳述的眼神相對時，立即躲閃，當(dāng)然不是害羞，而是害怕，并連忙轉(zhuǎn)移視線。

    “我下去發(fā)車?！?br/>
    陳述立即阻止。

    “騎自行車吧。”

    “咱家那輛自行車都生銹了，就差賣廢鐵，還怎么騎?！?br/>
    陳述不禁失落，她由自行車的生銹聯(lián)想到人，人老珠黃，是不是也該被拋棄呢？

    陳述頓了頓說。

    “那就坐公交去吧?！?br/>
    真不知道有車為啥不開，不是騎自行車，就是坐公交車。當(dāng)然劉攀也只是心里想想，嘴上沒有敢說，他現(xiàn)在就像在揣著一顆定時炸彈，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性，在他未找到拆解方法之前，他不敢輕舉妄動，生怕一個不小心觸到了引爆點(diǎn)。

    就這樣，在陳述的要求下，兩人坐上了人群擁擠，摻雜著各種體味的公交車。不知有多久沒擠公交了，以前擠是被生活所迫，公交車是必備的出行交通工具，從沒有覺得擠公交是一件痛苦的事，反而因為擠公交而對生活充滿了希望?，F(xiàn)在生活條件稍微好了，卻對擠公交有一種不屑感，尤其劉攀覺得純屬于閑著沒事，浪費(fèi)時間，或者找罪受，他拉著的臉彰顯著他心中的不快。

    這一切怎么能逃過陳述的眼睛，近十年的婚姻，彼此熟悉到跟自己一樣熟悉。

    顛簸的公交車終于駛到了大學(xué)城站，暈車的劉攀下車就嘔吐不止，陳述遞給他紙巾，兩人靜默地坐在公交車站的等車長椅上。

    等劉攀從劇烈的嘔吐中恢復(fù)了元?dú)?，陳述拉起劉攀的手，慢慢地走著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