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總在我腦子里說話的事已經(jīng)解決了，那只是我第一次殺人壓力過大產(chǎn)生的幻覺，我以為這件事我們七十年前就達成共識了?！庇热R安迅速道。但布魯斯猛地站了起來，他攥住尤萊安的手腕：“你離開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笑氣，你吸收了它們？”第29章別墅內(nèi)了解笑氣的人并不算多，但這不代表他們會不清楚這不是什麼好東西。托尼皺起眉，目光從驚慌的尤萊安身上掃過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沙發(fā)的扶手。小丑的存在他聽說過，畢竟是惡名昭著的“精神病人”，不過對方基本只在哥譚活動，而那邊有個厭惡其他人插手本地事務的蝙蝠俠，所以他并沒有對其有太多關注。如今想來，確實在重啟的世界內(nèi)，近幾年很少聽過小丑，那家夥居然在三年前就死了，而且還是被尤萊安殺掉的，那個笑氣大概就是小丑研究出來的化學氣體。尤萊安的手腕被布魯斯攥住，他張了張嘴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他那時候確實吸收了全部的笑氣以及小丑體內(nèi)的毒素，但他并非自尋死路，而是因為2799當時保證過，換世界時，就相當于重塑他穿越用的的肉身，所以不會有任何毒素殘留。雖然去往第二個世界后才發(fā)現(xiàn)小丑毒素在當時已經(jīng)迅速影響到尤萊安的精神，即使被清除，造成的損害也讓他在軍隊內(nèi)渾渾噩噩地過了很久，直到被史蒂夫撿回去。布魯斯將他拉到身前，似乎在轉(zhuǎn)瞬間想通了一直困惑的事：“你知道殺死小丑會導致什麼后果，所以你堅持要自己處理小丑的事……我以為你只是沒走出那件事的陰影?！彼o抿雙唇，神色間流露出壓抑的痛苦?！拔掖_實是?！坝热R安打斷他，深吸一口氣：“小丑每多活一秒，他手下多出的任何罪行，都會讓我感到罪惡，即使我明白他的誕生并不全是我的責任，但這不是我殺掉他的原因?！蓖心釀恿藙?，他看起來很想詢問“那件事又是什麼，但挑著眉觀望片刻，還是選擇繼續(xù)沉默。尤萊安道：“你們應該都或多或少意識到，我來往于各個時間線中，可以把我當作一個有目的的時空穿越者，小丑研究出的笑氣以及沉積在他體內(nèi)的笑氣毒素具有傳染性，殺了他的人也許會被感染，但我不會……”他看了一眼史蒂夫和巴恩斯，頓了一下改口：“不完全會，我有辦法清除掉我體內(nèi)的毒素，所以我認為我來從根源解決這件事是最合適的?！彪m然他說得模糊，但布魯斯依舊意識到，尤萊安當時是在擔心自己被感染，但他們相識多年，尤萊安清楚他不會殺死小丑，顯然對方隱瞞了某些事，比如——作為時空穿越者，也許尤萊安見識過他殺了小丑而被感染的未來。那一定非?？膳?，所以一向依賴、信任他的尤萊安在發(fā)現(xiàn)無法說服他后，選擇讓自己的手沾上鮮血?！斑@就說得通了?！卑投魉构雌鸫浇牵骸盀槭颤N尤萊在戰(zhàn)場上也不愿意對敵人下死手，但又擁有著高超的格斗等技巧，原來是經(jīng)受過你的訓練?！彼噶酥覆剪斔?，聳肩：“雖然數(shù)據(jù)上還沒完全把你和蝙蝠俠劃等號，但應該沒別的可能了?！辈剪斔箾]承認，但也沒有否認，他用力閉上眼，等到鋼藍色的眼眸中翻涌的情感被盡數(shù)壓下，才低聲道：“我很抱歉，如果當時我能更耐心地聽你說話，你不會遭受這些?！薄安皇悄愕膯栴}?！庇热R安道，他盡量露出輕松的表情：“其實我現(xiàn)在也想不出別的辦法，就算重來我也會再殺他一次?！彼K于抬起頭和布魯斯對上視線，聲音低了下去：“我知道我沒有權(quán)力剝奪一個人的生命，我很怕你會用失望的目光看我，所以我甚至沒敢解釋就跑了?！薄拔也粫δ愀械绞！辈剪斔灌嵵氐氐溃骸拔覀兪羌胰艘彩氢钒椋仪宄闶窃鯓拥娜??！痹谟热R安離開后，他自虐般一遍遍地回想著那些細節(jié)，為了不遺忘而不停地刻下對方的名字，懊悔自己做得太少，他總以為他和尤萊不會分開，有足夠的時間解決對方臉上的愁緒，卻沒有料到在尤萊安眼中，他們已經(jīng)站在懸崖邊，輕輕一動便會有落石滾落。尤萊安感覺眼睛發(fā)澀，但他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地哭鼻子，所以只是用手背快速蹭了蹭眼角：“謝謝你，布魯斯?！薄昂昧?，苦情戲碼到此為止?！蓖心岷鋈徽酒鹕?，用手擋在兩人中間：“心結(jié)解開了，接下來老父親應該去和他離家出走的第二個兒子也這樣坦誠相待，維持家庭的和諧友好?！庇热R安還沒反應過來托尼的意思，布魯斯便淡淡地道：“雖然我確實教尤萊格斗和一些理念，但我沒有把他當成我的孩子?！薄拔乙矝]把布魯斯當我爸?！庇热R安這才明白托尼在拐彎抹角地說自己是布魯斯地第一個兒子，不樂意的嘟囔：“雖然當時布魯斯的思想比我成熟，但我認識他的時候，我倆年齡沒差太多?！眲傉J識時他十九歲，布魯斯那時候也就二十二左右，都還沒成為蝙蝠俠呢?！斑@我倒是知道?！蓖心岷咝α艘宦暎骸拔业挠洃浟€沒那麼差?！蓖兴庩柟謿獾母＃热R安想起了真心話里的初戀，雖然布魯斯應該有所預料，但是當著本人的面說這些還是太羞恥。 “我……”他正要說什麼，布魯斯卻打斷了他，手掌向下滑落，與他十指相扣?！坝热R早已作為我的戀人成為韋恩家的一員?！辈剪斔沟?，他沒看托尼，而是望著尤萊安：“阿福每天都會擦拭客廳懸掛的全家福，盼著你回家?！庇热R安訝異：“阿福也記得我？”“我經(jīng)常和他回憶你?！辈剪斔馆p描淡寫地道：“我們互相提醒，你是韋恩家重要的一員，我們不愿意忘記你。”在尤萊安幾乎被自己的愧疚淹沒時，史蒂夫走了過來。高大健壯的男人站在他身后，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。在這一瞬間，尤萊安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，但他想象中的沖突并沒有出現(xiàn)，史蒂夫很冷靜，甚至是用抱歉的語氣道：“我之前誤會你是尤萊痛苦的原因，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當時的態(tài)度。”布魯斯微微瞇起眼：“我不介意?！笔返俜蚶^續(xù)道：“尤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，曾談論過你們的事，你在他心中占有特殊的地位，就像雛鳥會將第一眼看到的人認作母親，你對他來說相當于認識世界的啟蒙者，他理解并貫徹著你對他的教導，但正確并不意味著適合，不同的時代與不同的身份，有不同的履行正義的方式，也有更適合的選擇?！辈剪斔钩聊似蹋焓终苏I帶，用低沉的嗓音道：“戰(zhàn)爭是特殊的，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，也不會因此怪罪尤萊任何事。”他說完，唇角往上彎了彎，和史蒂夫?qū)σ暤捻飬s沒有絲毫笑意：“但我猜你這一段話的重點在于，你和尤萊在一起的時候。”尤萊安不可思議的目光向后漂移。他剛剛還在感動史蒂夫幫自己說話呢！史蒂夫道：“也許。”“不同的時間有不同的選擇。”托尼在旁邊矜持的道：“雖然我和你合不來，但這句話我承認你說得對，畢竟后來尤萊選擇了我。”話題就這麼突飛猛進到感情問題，尤萊安頭皮發(fā)麻，連忙聲明：“那都是過去的事了，我現(xiàn)在選擇好好完成學業(yè)，暫時不考慮戀愛相關事宜?！北蝗p眼睛同時盯住，他破罐子破摔：“我四五個前男友呢，不可能每個都恢復關系吧，沒人會樂意的。”當然沒人樂意，布魯斯的視線在尤萊安身上滑過，確定他心意已決，便道：“就算不再維持戀人關系，我們也早就是家人了，韋恩莊園一直為你敞開?！庇热R安低低地嗯了一聲：“有空我會去看望阿福的?！薄拔沂震B(yǎng)的那兩個孩子……”布魯斯停頓兩秒，又不動聲色地繼續(xù)道：“你們表面年齡相仿，說不定能相處得不錯，你想見見他們嗎？”托尼在一旁咂舌，卻沒說什麼。尤萊安點頭。這場對他來說有些漫長的談話終于結(jié)束，他婉拒了幾個人幫他收拾行李的建議，把人送到別墅門口。巴恩斯走在最后，尤萊安意識到他在后半截談話中保持了相當長時間的沉默?！澳銢]事吧？”他猶豫地詢問。巴恩斯立刻明白他的含義，生機勃勃的翠綠眼睛中含滿笑意：“我沒事，尤萊，只是我不想加入敗者的圈子。”尤萊安感覺后面的話不是自己想聽的，但他還沒來得及退開，巴恩斯握住他的手，放在唇邊輕輕一吻，眼睛卻還是看著他，輕輕彎起：“如果尤萊想嘗試新鮮的感覺，歡迎來找我，我想一段新的戀情也能讓他們安分一段時間?！薄啊x謝你的建議。”尤萊安今天已經(jīng)受到了太多刺激，麻木地道：“希望你能活到我考慮好的時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