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到極致,容楚云反而冷靜了下來。他知道自己眼下還沒有跟攝政王抗衡的實力。登基剛剛一年,他的帝位還沒有坐穩(wěn),朝中許多大臣都忌憚于攝政王的權(quán)勢和手段,也有一部分大臣乃是攝政王心腹,他們身在權(quán)力中樞,且個個唯攝政王馬首是瞻,就算是容楚云這個皇帝也不得不顧忌他們的存在。況且攝政王手里足足掌握了大周國三分之二的兵馬大權(quán),最精銳的鐵騎玄甲軍也只認(rèn)容毓這個主帥,實在讓容楚云惱恨至極且夜難安枕。容楚云兄弟眾多,那些曾經(jīng)與他爭奪皇位的兄弟們幾乎都還完好無損,除了二皇子容楚燁和林氏一族被處置了之外,他尚未有機(jī)會收拾其他人。這個時候如果得罪了攝政王,容楚云知道自己的帝位都會變得岌岌可危?!盎屎蠊芾砗髮m不力,的確該受些責(zé)罰,皇叔處置得對?!彼届o地開口,并不理會皇后剎那間劇變的臉色,“即日開始,皇后就待在鳳儀宮別出去了,閉門思過?!睘榱吮硎菊\意,他順帶把方才銀月連帶著指責(zé)的淑妃也捎上:“淑妃剛進(jìn)宮不久,大概對后宮的規(guī)矩也不太明白,以后就留在甘泉宮修身養(yǎng)性。不得朕的允許,不許踏出甘泉宮一步。”淑妃臉色瞬間僵白,卻一句話都不敢說。攝政王如此強(qiáng)硬的態(tài)度,為了維護(hù)南曦連皇上的面子都不給,其他人誰又敢奢望得到一個特權(quán)?南曦安靜地聽著皇帝懲罰他的皇后和嬪妃,心里想著不愧是做皇帝的人,還真是能屈能伸,必要時候不惜犧牲自己的女人來換取暫時的安然。然而越是這樣的人越是記仇,待他一朝掌握大權(quán),今日所受的屈辱絕對為會十倍百倍地奉還。可惜啊。南曦唇角微彎,她不會再給他這個機(jī)會了?!巴鯛敗!彼痤^,溫軟地開口,“我們回去吧?!比葚勾鬼⒁曋领o脫俗的容顏,望進(jìn)那一雙清澈干凈隱藏著幾分狡黠的眸子,心頭一軟,有種名為悸動的情緒在五臟六腑緩緩發(fā)酵。他輕輕點頭:“嗯。”南曦知道見好就收?;屎竽锬锝y(tǒng)帥后宮,身份多尊貴,按照常理來說,今日給她下馬威也不算什么大事兒,畢竟是個母儀天下的女子呢。只是不巧南曦是個不太好惹的性子,跟那些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世家姑娘都不一樣,以及南曦比任何人都知道攝政王對她的絕對維護(hù),所以她才毫無后顧之憂地跟皇后杠上。不但跟皇后嬪妃們杠上,連皇上也不例外。南曦之前就說了,前世她腦子被糊,眼睛也瞎,喜歡上那個不值得她喜歡的人,為此付出了慘烈的代價,還牽連了攝政王不得善終。當(dāng)然,失去了女兒的南夫人最后結(jié)果定然也不太好,所以這一世她要活得不再憋屈,有仇報仇,有怨報怨,讓所有她在乎的以及在乎她的人都安然順?biāo)?。這一世她絕不會再成為任何人的軟肋,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利用她去對付自己在乎的人。至于這位統(tǒng)御后宮的皇后娘娘,身份縱然尊貴顯赫,看似風(fēng)光無限,然而面對一個冷酷無情的帝王,這樣的風(fēng)光又能維持多久?心頭這般想著,再看眼前這個把她護(hù)在臂彎的男子,南曦一顆心從未有過的沉定平靜。容毓沒理會容楚云和他的后宮們難看的臉色,朝南曦伸手,南曦笑了笑,主動挽上了容毓的手臂,兩人一道轉(zhuǎn)身往鳳儀宮外面走去。銀月、銀霜抬腳跟上。臨走之前,銀月還不忘遞了個挑釁的眼神給皇后身邊跪著的桃枝,誰說在鳳儀宮就不敢擺架子了?這不就擺了嗎?不但擺了架子,還能安然無恙地撤退,也沒見你家身份高高在上的皇后和囂張跋扈的白姑娘敢多說一個字。 哼,欺軟怕硬的東西,只知道找她家姑娘的麻煩,在攝政王面前還不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?然而桃枝臉色驚懼發(fā)白,低著頭不敢抬起,此時哪還有空注意到銀月的眼神?容楚云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相攜離去的兩人,眼底陰冷色澤層層翻涌,垂在龍袍袖子里的雙手死死地攥緊。“皇上。”皇后咬牙,語氣里帶著濃濃的不甘,“臣妾——”啪!容楚云一巴掌扇了過去。清脆的巴掌聲響起,周遭空氣再度凝結(jié)。白柔柔怔怔捂臉,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眼前的帝王:“皇上?”“成事不足,敗事有余?!比莩粕ひ絷廁v冷厲,肅殺之氣濃烈,“朕是怎么跟你說的?朕讓你籠絡(luò)南家姑娘,讓你跟南家姑娘打好關(guān)系,不是讓你仗著皇后身份給她下馬威!還有你的那個妹妹,朕說過多少次了?讓她少進(jìn)宮,你當(dāng)朕說的話是耳旁風(fēng)是不是?”皇后臉色慘白,又驚又怒又駭,一張臉火辣辣地灼燒著。當(dāng)著這么多嬪妃的面被扇耳光,她堂堂一個皇后顏面無存,比關(guān)禁閉更讓她難堪,皇上根本沒把她這個皇后放在心上?!皠e以為朕重用你的父親,你就可以在后宮為所欲為?!比莩评淅渚?,“今日開始,朕不想再看見你白家的女子出現(xiàn)在宮里,讓她滾出宮去!”丟下這句話,他拂袖而去,只留下僵如木雕的皇后和嚇得臉色蒼白的幾位嬪妃,以及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的所有宮女內(nèi)侍?!盎屎竽锬?。”桃枝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,小心翼翼地扶著皇后,“娘娘沒事吧?”白柔柔深深地吸了口氣,咬牙切齒的聲音里聽得出清晰的怨毒:“南曦那個賤人,本宮跟她勢不兩立!”……相比后宮的陰云密布,南曦此時的心情卻是無比的舒暢。今日痛快淋漓地打了皇后的臉,后宮一眾嬪妃皆是心有余悸,在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內(nèi)必然不敢再來找她的麻煩,大概也沒人會蠢到再召她進(jìn)宮。南曦挑唇,語氣也聽得出明顯的愉悅:“我覺得我太大逆不道了,居然敢跟皇后叫板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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