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毓不是個畏寒之人,不過每次從外面進來,他都會到爐子邊站一會兒,待身上的寒氣褪去,才往南曦身邊走去?!凹艽蛲炅耍俊蹦详靥ы?,洗漱之后換了一身寬松柔軟的袍子,斜倚錦榻,笑意盈盈地看著他,“湛若有沒有輸?shù)每薇亲??”“他干不出這么丟人的事?!比葚棺叩剿媲埃焓纸舆^南曦遞過來的熱茶,“困嗎?”南曦搖頭:“還好?!比葚灌丝诓?,眉目微深:“他是唯一一個讓我煩得要死,卻沒辦法下手弄死的人。”南曦失笑:“看得出來。”這更能說明前世二皇子對丹姝的感情之深,再加上臨終授命,二皇子不得不挑起東陵社稷的重任。容毓只看在這兩點上,怎么都會忍著他一些?!八X?!比葚狗畔虏璞K,把她抱起來往內(nèi)殿走去,“明日一早端木鈺離開,蘇裳應(yīng)該也會順勢提出離開的要求?!蹦详氐溃骸霸缱咴缡⌒模也幌朐倏吹竭@些討厭的人。”“放心?!比葚拱阉旁诖采?,低頭親著她的面頰,“至少十年之內(nèi),他們不會再有機會過來打擾我們?!蹦详靥裘紲\笑:“不想吞并他們,索性就制造各國內(nèi)亂,讓他們自己人窩里斗?”這么一來,看他們還有沒有精力搞什么結(jié)盟聯(lián)姻,做什么天下之主。明明沒那么大的本事,非要想那么大的事情,不自量力的結(jié)果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容毓嗯了一聲:“我沒時間收拾他們,留給我們的兒子收拾?!蹦详靥稍诖采?,目光盈盈發(fā)亮,唇角的笑意帶著幾分戲謔:“若我們的兒子也跟你一樣,怎么辦?”容毓想了想,語氣淡定:“所以必須先告誡他遠離美人的誘惑。”南曦笑噴:“感情的事情很難說,越是約束,說不定越容易一發(fā)不可收拾?!薄澳蔷徒o他置辦個三宮六院,美人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?!比葚箤捔艘屡?,在她身邊躺了下來,聲音不知不覺就平和了下來,“你沒有的,他都可以有?!蹦详睾喼币凰λ溃骸叭葚梗覀儸F(xiàn)在討論的人是你兒子,不是別人?!比葚沟溃骸拔艺f的就是他。”南曦默然片刻,挑眉看他:“這么說來,你之所以對我死心塌地,其實是因為打小見過的美人太少?”“嗯?!比葚咕尤稽c頭,“見過的真美人就你一個?!蹦详?zé)o言以對,紅唇卻忍不住翹起:“容毓,以后誰再說你沉默寡言,我定要反駁他?!比葚沟Σ徽Z?!罢咳羟笆酪彩沁@般性情?”“以前雖然也討人厭,但沒這般幼稚毒舌?!比葚拐f著,沉默片刻,“曦兒?!薄班?。”“前世的事情你好奇嗎?有沒有弄清楚的想法?”“我們現(xiàn)在過得很好?!蹦详氐Γ叭绻宦癫氐哪嵌斡洃洿蠖嗍前殡S著痛苦和遺憾,那么就算想起來也只是平添唏噓罷了,其他的還能起到什么作用?讓我更珍惜我們之間來之不易的感情嗎?可就算沒有那段記憶,該珍惜的我還是會珍惜?!?容毓沒說話?!皶r間可以埋藏很多事情?!澳详厝崧曊f道,”你也可以去遺忘,沒必要用那些過往的記憶折磨自己?!鳖D了頓,“能參與到我們之間的,只有你跟我,其他誰也沒資格對我們的感情指手劃腳。”容毓伸手把她圈進懷里,低低嗯了一聲:“你說得對?!边^往的一切早已隨風(fēng)逝去,如今的他們才剛剛開始一段新的人生。往后的每一天都該是坦然從容,充實幸福,沒必要糾結(jié)過去,更不必再受前世那些錯誤困縛。逝去的無法追回,唯有把握今生,做到問心無愧就好?!稳找辉纾葚篂榱俗屇详囟嗨粫?,獨自起身去早朝,命銀月和銀霜好好守著,不許任何人吵到她。然而他剛離開半個時辰,外面就傳來了湛若氣急敗壞的聲音:“我要見女皇陛下!你們給我讓開!”正舒舒服服躺在被窩里的南曦被他吵醒,睜開眼,聲音慵懶:“我這兩天是不是太懶了?睡到現(xiàn)在都不想起。”銀月笑道:“主子有孕在身,本來就該吃好睡好?!薄叭葚谷ド铣??”“是?!便y月道,“王爺特意吩咐讓您多睡一會兒?!薄般y月?!蹦详靥稍诒蛔永飮@息,“我上上上輩子一定是行善積德的事情做得太多了,這輩子才會遇上容毓?!便y月失笑,哪來那么多上上上輩子?。她真心誠意地說道:“主子這輩子也是個心善之人,受得起王爺這份情深。”南曦笑了笑,從床上坐起身,“外面是湛若在吵?”“是。”銀月點頭,把南曦的衣服拿了過來,“銀霜已經(jīng)出去攔著了,只是因為王爺有交代,禁軍對他還算客氣,沒人為難他?!蹦详仄鹕泶┮拢y月示意殿外候著的宮人進來伺候。小半個時辰之后,湛若被允許進殿,看見洗漱穿戴整齊的南曦坐在榻上,他被凍得發(fā)青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,表情帶著些許尷尬:“我……”“坐吧?!蹦详厣裆珡娜?,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,好像昨日的事情沒發(fā)生過一樣,“早膳還沒吃吧。”湛若暗罵自己沒用。果然阿姐什么時候都是阿姐,永遠這么淡定不驚,相比之下,自己昨日三番兩次的言行舉止當(dāng)真跟孩子一樣幼稚可笑。前一刻還大義凜然地說要告辭,今日又巴巴湊上來,實在丟臉。湛若磨磨唧唧地走過去,在她對面坐下:“我就是想問問陛下,攝政王一人去早朝,陛下不擔(dān)心他獨攬大權(quán),把你的權(quán)力架空?”其實他原本是想問,憑什么容毓可以撇下女皇獨自去早朝?然而質(zhì)問的語氣到了南曦面前不由自主地收斂了些,變成了詢問。“有什么可擔(dān)心的?”南曦淡笑,“我要那么大權(quán)力干什么?何況容毓只是體恤我,不想讓我太辛苦。”“男人甜言蜜語時總有他的一套理由?!?南曦失笑:“昨晚容毓沒傷著你吧?”湛若聞言,臉色瞬間漲紅:“我又不是打不過他,只是讓著他罷了?!薄班??!蹦详攸c頭,一副承了他心意的表情,“動輒打打殺殺其實也不好,有失君子風(fēng)度,何況你長得這么好看,性情一定要溫柔些,以后才有更多的姑娘喜歡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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